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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无闲事挂心头,便是人间好时节。

【楚夏】暮序

时间线在龙三后龙四前,是春光乍泄 的前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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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子航检查了一遍那篇任务报告,确认无误后按下发送键。

他关掉标着半朽青铜树标记的邮箱,打开了另一个,那里面躺着封没编辑完的邮件,空白的页面上穿插着几张漂亮的雪景,是奥斯陆的雪景。

楚子航想了想,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着。


“一切安好,勿挂勿念,记得喝热牛奶。”他盯着屏幕,觉得几句话显得单薄。


“前几日奥斯陆下了雪,上海没有过大雪,我拍了几张给您和爸爸看。”他继续打着字,斟酌着语气,尽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普通通的机械工程师。


“上海现在天气转暖,不要穿着短裙到处跑,以免感冒。”楚子航叹了口气,想起前几年初春时候苏小妍穿着短裙跑出去喝酒,冻得哆哆嗦嗦,回来后烧了一整天。


“您和爸爸都要保重身体,注意防寒。”他敲下最后一排字,等到页面上出现标志着着发送成功的绿勾,然后合上电脑。


现在是奥斯陆的上午八点,上海的下午三点。这个点苏小妍已经午休起来,这样她就可以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看楚子航发给她的邮件。楚子航清楚她的作息,他每次都能掐好时间。

巨大的红日正从海平面上升起,染红了整个大海,停靠在港口的船背着光成了一个黑点。楚子航拉开衣柜,里面放着一个狭长的黑色背包。

他把背包背在身上,里面是童子切和蜘蛛切。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水电是否关好,然后出了门。

这是他在这里的习惯,背着两把刀走一天,搜查每个可疑的地方。关好水电是怕有一天他会倒在路上回不来。倒不是怕遇到什么可怕的敌人,这两年世界太平的不能再太平,龙族好像一下消失了,他接过最高级别的任务也才是B级。奥斯陆就更别说,这里的生活节奏慢的要死,没有办法和纽约上海相比。早上十点多还能看见上班族拎着包在大街上晃荡,遇到熟人还会停下来聊几句。在这种平静的地方混血种都很少见,大部分流着龙血的人喜欢追随刺激紧张的生活,这导致北欧的混血种除去执行部成员其他的凑一起都拼不出一个团。


他怕的是自己的身体,爆血带给他的后遗症在这几年尤为明显,每天早晨他都会呕出带着黑色粘液的血,要不是校医院给他的那些蓝色药片他可能没办法好好站在这里。各项报告显示他的身体里的器官在逐步瓦解,他的血液和岩浆一样炽热,所到之处只留下一片焦黑。按理说他已经死了,可他的心脏还在跳动,大脑还很清醒,他没有死亡也变成死侍。没人能解释这是为什么,他自己也不能。


楚子航走下楼,凛冽的风扑向他,他裹紧了衣服。邻居家的儿子正拿着铲子一点点撬开楼梯上的冰,他已经给自己家门口开了一条道,铲起来的雪堆在旁边,像一堵矮墙。


楚子航一脚深一脚浅的踏在雪里,他没有铲掉自家门前的雪。雪地里全是深深浅浅的脚印,这是他这几天踩出来的。他的时间太有限,没办法花在没必要的事情上。


他在寻找奥丁。


这也是他愿意留在奥斯陆的原因,直觉告诉他奥丁在这里等着他,虽然这听起来很扯,不像是楚子航会相信的东西,但他还是信了。这种感觉就像是快要你溺死的时候有人从上面扔了根东西给你,你不知道那是救命的稻草还是杀人的水蛇,但你必须抓住,因为可能这就是唯一的机会。


楚子航就是那个溺水的人。命运向他抛出了奥斯陆,他必须接住,哪怕是最终一事无成孤独的死在异国他乡。


他迎着阳光向海边走去,几艘小船停在岸边。雪地上没多少脚印,这个点没多少游客,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落满雪的沙滩上打闹着。楚子航走到售票亭前,他敲了敲窗口。

“一张普通船票。”他把5面值的硬币从窗口推了进去,有着一大把白胡子的售票员疑惑地抬头看了看他,随即又露出笑容。


“又来了了啊小伙子。”他在一张纸上按下章子,又从那个窗口递出去给楚子航。


“谢谢。”


楚子航有礼貌的接过道谢,然后他走向一艘老旧的白色小船。


普通船票其实就是艘小渔船的票,这艘小船以前的职责是载人过海峡,从这一边到那一边,风光的时候有好几艘像这样的小白船在海上跑着。后来修了跨海大桥,又有了豪华游轮,这样的小船自然要退出历史舞台。不过因为当地一些老人怀旧,政府特别关照,最终留下来了这一艘小白船,还有那个古老的手抄价目表。

楚子航背着包登上船,船舱里一个人都没有,也没有玻璃窗户,一启动风就从四面八方进来,把他的头发吹得浮在半空中,像一团海草。驾驶室里坐着年老的船长和他的副手,这个一言不发的黑发年轻人每天早上都会来,八点半的第一班船,两年来雷打不动,不论刮风下雪。船长开了至少三十年的船,看过各种各样的人,但他没有见过像这个年轻人一样的。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,永远不知道他是悲伤还是兴奋,他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,等着船靠岸。


寒风拍打着楚子航的脸,这让他清醒。日复一日机械的生活里,只有在船上的时候能让他感觉到熟悉,好像他又回到了很多年前。那时候他还没毕业,身体也没有这么糟糕,他提着一把工艺刀和凯撒路明非一起跑在高天原的雨幕里。那时候的风也是这样的,凛冽又带着咸腥。

有水随着风溅到他的脸上,是螺旋桨打出来的。锋利的桨叶切割着冰面,冰渣子飞溅着。楚子航看着冰面突然想到了夏弥,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心底,他一直在故意隐藏着。可今天却硬生生地蹦了出来,就像那个女孩一样,在他身边隐藏了那么多年,然后又高调地蹦哒在他面前。楚子航一下想到了很多很多,什么冰下的鱼啦什么糖桂花呀什么波西米亚长裙啊。当然还有地铁站里那具素白的尸体。他突然觉得脑袋很疼,大脑里一直在播放着一个画面:梧桐树遮盖了半个窗户,他站在楼底下往上望着,模模糊糊中有一个人影在窗户那头起舞,树叶给她镀上翠绿色,她跳的那么轻盈,好像快成为了窗外沙沙作响的树叶。


楚子航很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记忆,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,但他也来不及细想,因为船速在越变越慢。


楚子航皱皱眉,打开背包握住刀柄,刚刚他忽略了一件事,奥斯陆的海峡从不结冰。这里是温带阔叶林气候,不在北极圈里,海洋无论如何都不会结冰。而且现在气温中少说也有两度,没到结冰的零点,所以刚刚溅在他脸上的是水滴而不是冰晶,这一切的不合理只指向一个东西,那就是“龙。”


楚子航握紧童子切,他背好包,走到驾驶室里。不知道什么时候老船长和副手已经睡着,他们趴在仪表盘上鼾声作响,楚子航伸手关掉了动力阀,船停了下来。

他走下船,现在在海峡中间,海面上有一层薄冰,越向着海洋深处冰层越厚。楚子航扔掉眼睛里的黑色美瞳,从包里抽出蜘蛛切。他提着刀向海洋深处走去,一开始冰面踩着还咔咔响,到后来就像踩在实地上一样踏实。楚子航觉得肩膀上有隐隐的刺痛感,奥丁的烙印正在发热。


他越走气温越高,脚下的冰层在一点点变成铺着石子的路,原本开阔的海洋上出现了樟树,风温和起来,甚至带着一丝燥热,蝉鸣声越来越清晰。


楚子航脱掉多余的衣服,一下子他就从冬天来到了夏天。他环顾着四周,老旧的弄堂,熟悉的老路,这是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。他顺着记忆找到了那间小屋子,生锈的门牌号上写着104。在他小的时候这个牌子总是被楚天骄擦的锃亮,不是像现在这样外壳脱落,露出斑驳的锈迹。


楚子航伸手推开门,阳光从门里涌出来迎接了他,空气中飞舞着灰尘。等灰尘散尽,他走了进去。


这里的布局和他记忆中的相差不大,罩着防尘罩的沙发,玻璃面的茶几上面放着一个烟灰缸,周围散落着一些抽完的烟头。水泥地板上铺着的地板革有些已经翘边,上面满是黑色的污迹。楚子航沉默的走过客厅,在尽头停下,他站在楚天骄房间门口,或者说是楚天骄和苏小妍的房间门口。那扇木门和外面的地板一样,破败老旧,透露着岁月的痕迹。楚子航拧动把手,木门上的碎屑直往下掉,落在他的肩膀上,像下了场雪。


他打开了那扇门,入眼是一张大床。很普通的床,和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大多数家庭一样。床头的墙壁上贴着一个大大的“喜”字,颜色很红,很新,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换。床的旁边是个雕花衣柜,大得快赶上床了。这是苏小妍出嫁的时候外公给打的,小时候楚子航经常被她抱到床上,苏小妍一件件的试着衣服问他好不好看。他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好看,苏小妍穿哪件他都拍着巴掌。后来苏小妍离婚了,她一手牵着楚子航一手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出这件屋子,留下那个男人和空荡的衣柜。


苏小妍不在这几年楚天骄是怎么过的,天天擦着这个衣柜,隔段时间换一个新的喜字,他明知道苏小妍不会再回来却还是把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。


楚子航感觉有什么堵在了心口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他蹲下来抬起床板,一个活页门出现在视野里。这个动作他在梦里重复了无数次,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指引着他。他用刀尖挑开门锁,顺着梯子爬了下去。


这是一个暗房,一个白炽灯泡挂在头顶的木板上,楚子航打开了它。正对着梯子的墙面上贴着大大小小的纸和照片,从红头文件到乡野怪谈,细细的红线穿插在每张纸张上面,然后慢慢汇聚成一股。红线的尽头空落落的,楚天骄没来得及做完。楚子航抚摸着凸起的红线,像重新摸到了楚天骄手上凸起的血管。他环顾着四周,墙边立着一个带有半朽世界树的银色箱子,楚子航上前打开,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型号的枪支,从沙鹰到AK47,旁边是排的整整齐齐的子弹,每个弹头上都透着红色,楚子航知道这是什么。


他把装着贤者之石弹头的子弹全部塞进AK47里,剩下的填到沙漠之鹰里,打开它们的安全栓然,后他把Ak47背在背上,把沙漠之鹰插到裤子口袋里。顺着梯子爬了上前。他背着两把刀一把步枪走出了弄堂,蝉鸣声更大了,一浪高过一浪。日光强烈的有点过头,树叶上闪着白光。楚子航拔出童子切和蜘蛛切,捏在手上,他暗金色的眼睛里迸发出耀眼的光,远处传来马蹄声,大地都在震动。奥丁的身形重新出现在他面前,周围跟着无数个黑色的人影,金色的眼睛在夏日的光里像一簇簇鬼火。奥丁举着昆古尼尔,到楚子航跟前却停下了。楚子航的肌肤泛着青色,鳞片顺着呼吸一张一合,他的上衣被刺破,只剩下几缕布料挂着。奥丁转动着眼珠看向他,然后他说话了,声音如同洪钟,透露着威严。


他对着楚子航说: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

楚子航没有理他,他后腿发力举着刀跃到空中,与此同时君焰爆发,火焰卷着周围的空气像内挤压,形成一个龙卷风,楚子航在龙卷风的中心,刀刃被烧得泛红,白光在上面流转。


二刀流•居合罗生门


他卷着炽热的风流在半空中挥刀,刀刃顺着昆古尼尔一路向下,擦出火花,楚子航随着刀旋转,弑神的刀发出低鸣,它们震动着,震得楚子航全身发麻,他咬牙往下切,切开奥丁的手臂,鲜血飞溅着,有奥丁的也有他的。刀刃绞着血肉往下滑,眼看着就要切开奥丁的面具。


可奥丁笑了,笑声干涩奇怪,他转动着脑袋,暗金的眼睛对上了楚子航的瞳孔。楚子航突然间就动不了了,他的刀口离奥丁的脖子只有一厘米米,可他却没办法再接近一点,一股强大的气压把他狠狠往外推挤。


他被弹开,摔在地上,他清楚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,接着又是咔咔的愈合声音,龙血在一瞬间接好了他全身的碎骨。他低头看了看刀口,全部严重卷边,童子切和蜘蛛切已经报废。


楚子航卸下步枪,瞄准奥丁,按下扳机,子弹在气压里加速了十倍,它碰到奥丁青灰色的躯体,然后展开,火红的光在奥丁身上绽开,奥丁嘶吼着。他用力地把刀向下捅着,像在戳着一只蚂蚁。


楚子航躲避着,枪如雨点般向他袭来,他奔跑着开枪,一个又一个红光在奥丁身上绽开,他周围浮动着高速旋转的火焰,像土星环,这些火焰帮他抵抗了一些攻击。ak47的弹夹被打空,他拔出沙鹰继续射击。这些枪明显是被改装过的,后坐力大的吓人,每一次开枪楚子航都感觉有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往后掀,可他还是往前跑着,龙血把他的身体提升到一个不可触及的高度,血液浮动在空中以缓慢的速度向后飘去,大颗的是奥丁的血,小颗的是他的。他的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出血,鳞片下满是血迹。


他支撑不了多久了。


楚子航再度跳起,这次他跳的比上次高很多,他看见奥丁那只巨大的眼睛,闪着暗金的光。


他在半空中对准那只眼睛,按下了扳机。


子弹呼啸而出。


一切都结束了,他想。

龙的特征在迅速消失,他感觉到血液在迅速流失。黄金瞳闪了闪,熄灭了,露出他原本的瞳色。

楚子航在奥丁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:头发漆黑的年轻人腹部被昆古尼尔开了一个大洞,他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,漆黑的眼睛像一滩死水,再无生机。

他重重摔在地上,骨头再次碎裂裂,但再无多余血液帮助他恢复。碎骨划破了他的内脏,巨大的疼痛撕裂了他。


奥丁高举着枪,在天空划出一个半圆,向他发起最后一次进攻。


楚子航无力的垂着眼,恍惚间看见楚天骄拉着他的手走在荒漠上,周围都是巨大的石头,楚天骄唱着一首他听不懂的歌。


他快死了,那把枪在瞬间吸干了他的龙血,他体内仅剩的一点人类的血在汩汩流出,那把枪悬在他头顶,很快就会劈下来,把他的希望他的骄傲他的全部一起击碎。


楚子航突然很想跑,但他甚至没办法再站起来。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坚强,但他并没有,在这种时候他很想再见苏小妍一面,想抱抱她告诉她自己真的好爱她。他还想把心里的那个女孩挖出来,想再去一次北京看看那栋隐在梧桐叶后面的老房子。


但他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等着那把枪劈开自己的头颅。


突然间他听见了一声叹息,那是属于女孩的声音,带着千百年历史的厚重感包裹住他,他又看见了那个翠绿的身影,在夏日的蝉鸣里一直旋转着,舞蹈着,空气里充斥着橘子冰棒的味道。




02

夏弥看见了楼下的人影,她停了下来,伸手推开窗户。热浪涌了进来,房间里的凉气慢慢退去。梧桐叶擦过她的脸颊,在她脸上投下绿色的阴影。


“楚子航!”她伸手向楼下的人打着招呼。

“等等我!我马上下来。”夏弥关掉空调,伸手扎了一个高马尾,飞快的穿好鞋跑了下去。


她从透着光的楼道里跑出去,裙裾翻飞,小腿白净修长,深褐色的头发飞舞在夏日的光影里,美好的像一幅画。


“来咯来咯!”她的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嗒嗒响。楚子航把她要的橘子冰棒递给她。

夏弥接过撕开包装,橘子味在空气里散开。


“谢谢啦。”她咬着冰棒在前面慢慢走着,楚子航跟在她的后面。


他们要一起去学校上奥数课,楚子航作为高二组代表,夏弥则是高一组的代表。他们俩将要代表上海参加全国赛,仕兰高中作为上海老牌名校,这几年一直占据着参赛名额。

夏弥啃着冰棒走在前面,过了一会又蹦蹦跳跳的返回来挽住楚子航的胳膊,楚子航闻到了她发梢上残留着的洗发水味。是“飘柔”的,夏弥喜欢这个牌子,每次都会买很多瓶屯在家里。


“老师上节课留的题你做出来了吗?”夏弥晃着他的胳膊。


“嗯。”楚子航点头。“先换元,上下求导,再用洛必达法则。”

“哇好厉害,等会给我讲讲。”夏弥冒着星星眼。

“你昨天看了我说的那部电影没?”她继续问着。

“看了,很好看,1900本身就是一个虚幻的奇迹,他很敢追梦,我很喜欢他这一点……”

“那师兄你会不会弹爵士啊”

“会一点。”

“好耶,下次我要听!”

他们一搭没一搭的聊着,聊天内容很跳脱,从数学到电影再到海洋保护。在蝉鸣里一直走着,走到树影婆娑的尽头。



2008年冬。

夏弥坐在教室里,把脸缩进那条针勾围巾里。

窗外下着大雪,南方的城市很少见到这样的雪,老师站在讲台上讲着题,大家都没了学习的心思,伸着脖子望向窗外。

老师合上课本。

“下课吧,都去玩雪。”他微笑着,黑色镜框下透露着慈祥。

这群被学习重压着的高中生欢呼起来,他们冲向操场,兴奋的抓起雪向身边的朋友砸去。

夏弥趴在二楼栏杆上,看着楚子航进了办公室,过了一会又走了出来。

她蹲下身抓了一把雪,往他身上砸去。

“啪”

雪粒绽开在黑色的羽绒服上,楚子航回过头,看见女孩站在对面走廊上冲他得意洋洋的笑。



2008年初春,楚子航坐上了飞往芝加哥的飞机。


2009年夏,夏弥考入中国地质大学。


2012年,楚子航毕业进入纽约某知名律师事务所实习


2013年,夏弥考入加州理工大学。


2014年冬,楚子航和夏弥回国见了苏小妍和“爸爸”



2017年盛夏。

楚子航结束了会议,他打开手机,有一条新消息。

“八月二十号我要来纽约啦!!!”

是夏弥发来的,附带着一张照片。女孩穿着套头短袖和工装裤,脚踩着一双马丁靴,举着一块石头冲着镜头笑,她的虎牙尖尖的,皮肤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。

这是她在德克萨斯拍的

“欢迎!!!”楚子航学着她的语气回话。“我那天来机场接你。”

“好啊好啊,设备重死了,我还带了四个镜头!”夏弥回得很快,发了一个猫猫叼花的表情包。

楚子航笑了笑,他继续打着字。

“机票信息给我,我到时候开车来。”

没过一会,夏弥就把截图发了过来,楚子航把它下载到相册。

他已经有很久没见到夏弥了,上一次见面还是四月份的时候她来纽约修相机。这几年她一直跟着导师到处跑。楚子航收到过来自冰岛的邮件,接到过来自坦桑利亚的电话。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他发来各种各样而照片,从北极到赤道再到南极,有时候她会穿着吊带热裤跑在沙滩上,有时候她会戴着棉帽搂着海豹冲镜头开心的笑。

楚子航把与她有关的一切单独存进了一个相册里,这个相册里面有很多张他们俩的合照。有时候楚子航看着合照上自己的脸觉得很陌生,照片上的男孩笑得很阳光,眼角弯弯嘴角也弯弯,夏弥冲着镜头做鬼脸。一切美好的不能再美好,好像全世界都在祝福他们。


今天是八月十八号。


楚子航打开电脑在浏览器搜索栏输入芝加哥六旗游乐场,一页页的往下翻。他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,没有那场事故没有过山车脱轨更没有叫“中庭之蛇”的过山车,那一切好像只是一场太真实的梦。夏弥和他只是普通人,他们不会飞起来也不会不带任何安全措施的站在时速130公里的过山车头上徒手接零火线。只是那场梦太真,醒来还带着余悸,让楚子航分不清真假。


他关掉电脑,墙上挂着的电子钟从23:59变为00.00,对面大厦的内透照亮了事务所里的一小块地板。街上很热闹,Dior的大标在街角处亮着光,这座不夜城还没准备入睡。


楚子航觉得很累很累,不是因为接手的案子太复杂,也不是因为最近一个接一个的噩梦。他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,好像原来的人生全是一场骗局,真正的世界藏在夜色里,他怎么也看不透。


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,他背着光坐在桌前,影子在地上被拉的很长……



*二刀流招式名源自海贼王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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